第22章 22

甚至有一次，一个半大孩子惊慌失措地跑来，说自家父亲做工时划伤了手血流不止，秦彦竟立刻跟着去了，用他并不熟练却极其认真的手法，替那男人消毒包扎。

那生疏却专注的动作，与他往日持枪时的狠厉截然不同。

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寻那个在餐车后忙碌的纤细身影。

好几次，他看到阮清梦费力地抬起一大箱食品，或是被拥挤的人群推搡得差点摔倒，他的心瞬间揪紧，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。

但他强迫自己停住脚步，只远远地使个眼色，身边的保镖便会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帮忙解围。

偶尔，在搬运物资擦肩而过时，或是夜深人静、她疲惫地靠在门边短暂休息时，秦彦会忍不住停下脚步，哑声问一句：“你⋯⋯还好吗？当心身体。”

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关切和小心翼翼。

阮清梦有时会像是根本没听见，继续手中的事。

有时会沉默地看他一眼，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厌烦，却也没有丝毫温度，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，然后便移开视线，仿佛他只是空气。

每一次得不到回应的询问，都像一根冰冷的针，细细密密地扎进秦彦的心口。

失落如潮水般席卷了全身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
他不再问她，也不再试图靠近。

只是更沉默地扛起物资，更小心地扶起跌倒的病人，更卖力地做着一切力所能及的琐事。

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再怎么弥补，也没办法回到过去了。

但此刻能和她离得近一点，就够了。

苏云舟和阮清梦此次来到这个社区，原本是为了进行常规的医疗援助，但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打乱了所有计划。

连续数日的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，阻断了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，整个社区瞬间成了孤岛。电力中断，通讯信号时有时无，储备物资迅速消耗殆尽。

起初只是零星的求助，没过多久，受伤和患病的居民就开始涌入诊所。

有在滑坡中受伤的工人，有因天气突变而哮喘发作的老人，还有因饮用不洁水源而出现消化道症状的儿童。

苏云舟的诊所早已超负荷运转。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，眼底布满血丝，几乎昼夜不休地处理伤患、调配药品。

临时发电机轰鸣作响，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混合气味。

阮清梦守在他身边，沉默地分担着一切。

她不再只是配药包扎，也协助苏云舟进行简单的外伤缝合，为危重病人做心肺复苏，甚至独自前往受灾严重的区域进行现场急救。

她的动作依然干净利落，但不再是夺人性命的狠厉，而是争分夺秒救人的专注。

眼见社区储备的药品和医疗物资即将告罄，而外界救援因道路中断迟迟无法进入，苏云舟与阮清梦对视一眼，无需多言，便做出了相同的决定。

“我还有些从霍家带出来的贵重物品可以变现。”

阮清梦从随身行李中取出几件价值不菲的珠宝和名表。

苏云舟沉默片刻，最终郑重接过：“等灾情过去，我会想办法补偿你。”

他们动用所有可用资金，又变卖了这些贵重物品，通过尚能运作的卫星电话，联系上了苏云舟在医疗界的同行。

利用直升机空投的方式，紧急获取了一批珍贵的医疗物资和药品。

诊所门口很快设立了临时救护站。

阮清梦熟练地操作着医疗设备，为伤员检查伤势，协助苏云舟进行紧急手术。

看着那些在灾难中受伤的工人、突发急病的老人、因缺水缺粮而虚弱不堪的居民因为及时得到救治而重获生机，她心底深处的坚冰，似乎正被某种温暖的东西缓缓融化。

“谢谢苏医生，谢谢江护士！”

“要不是你们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......”

感激之声不绝于耳，阮清梦只是微微颔首，继续手中的工作。

在一片混乱和紧张中，另一个身影也沉默地穿梭着。

秦彦换上了一身实用的工装服。他没有再试图靠近阮清梦，也没有送上任何贵重之物，只是带着他那些同样换上便服的保镖，融入了救援的队伍。

他组织手下利用专业设备，协助清理道路上的落石；见到有体弱的老人行动不便，他会默不作声地上前搀扶；甚至有一次，一个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跑来，说自己的父亲在抢修电路时触电，秦彦立即带人带着急救设备赶去现场。

那专注而高效的组织能力，与他往日指挥手下时的冷酷截然不同。

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寻那个在救护站忙碌的纤细身影。

好几次，他看到阮清梦费力地搬运医疗设备，或是连续工作数小时后体力不支地扶着墙喘息，他的心瞬间揪紧，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。